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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何必动怒？”叶风城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未曾变过，“某自有分寸。”

瓶中的所剩无几的几颗药碰着薄如蝉翼的瓶，声响清脆，丁零当啷。

清冷的月光洒在漆黑的海面上，泛起粼粼银芒，也照亮了那艘大如楼的大船。

这样轻的呼唤，没人任何人能听见。

那药需合施针，叶风城解开衣襟，转过去，将赤的背脊展在云巍奕前。他的肤透着久不见天日的病态苍白，在这黯淡的灯火照耀下，愈发地透明，如一整块冰冷的白玉。

得了满意答案，云巍奕便专心施针。

船上的一间窗没有闭严，灯火在风中凄苦地摇曳，半边屋都笼罩在影里，像一久不愈合的伤疤，而坐在里边的人像时间凝滞了一般，动也不动。

等不到想要的答案，云巍奕脆自己动手去抢。

拾贰。

“先生请。”

“其余大夫顾忌你虚，只有云某来这个恶人，给你炼了这短命的药，”云巍奕怒极反笑，什么刻薄话都往外说了，“云某再三叮嘱不可滥用，

前几天叶风城被叶怀瑾找回来时，脸极差，整个人摇摇坠，就靠一气撑着。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好生休养，反倒是稍微打了一番就准备海。云巍奕虽为人尖刻，但答应了要替叶风城医治就不会轻言放弃，只得收拾细跟他了海。

到了该撤针的时候，云巍奕漫不经心地问他。

“你自己想死，何必拉云某下？”

脑海里，让他变成了另一个充满恨意的人。

“瓶拿来！”

“叶城主，你拖着云某海，这诊金嘛……”

他拖长了调，故意大嘈杂的声响，想要引起叶风城的注意。

云巍奕推开门，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我给你的那药，你吃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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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城抿着嘴，不答话。

纵使海上风浪颠簸，可他的针还是下得不偏不倚，不叫叶风城多吃一苦。

估摸大致余量的云巍奕瞪着他，半晌都没说话来，全然不顾这药究竟是谁给他的。

“药趁喝了，余下的你知怎么。”

“叶……风城……”

云巍奕过去将窗关上，重新给银灯上了油，待到屋里稍稍亮了一些，才从箱里找银针摊开，准备给叶风城施针调理。他人生得富态，可手指却长得极好，纤长如葱，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平圆，一细如毫的银针在他指间，落得毫不犹豫，直刺。

“定不会少了先生的。”

他恨那个吝惜于给他一回应的人，恨那个不像家的家，恨过去的自己……他恨的那样多，多到把自己淹没。

“叶城主，该吃药了。”

叶风城的膝摆着个漆黑狭长的匣，而神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叶风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手示意云巍奕来说话。

那匣由玄铁制成，漆黑光，寒中带煞。为了封住里边的东西似的，上还贴了一叶风城亲笔写下的黄纸符咒，但即便是这样，匣里的东西仍旧不安分地震颤。

见云巍奕像是真的动了怒，叶风城才掏那小玉瓶放在桌上。云巍奕一把夺去，放在耳边摇了摇听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