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吗柔福，皇祖母曾教过朕，为君者，必当能忍人所不能忍，舍人所不能舍……可自打我第一见着他，才发现有些东西，是我至在必得，这一世也割不下舍不了的……就像是我的魂儿，只要看他笑一笑，心上都像要开来……”

我双手止不住地轻颤起来，连忙抱住他：“没有了，皇上，没有了！你……看不到他了……”

“朕还想去，看他一……”他抓住我的手奋力想坐起来，“说好了，要一起吃鲜桃，赏荷的……他，怎么能，不等我……怎么能，不等我……”

那日在公的枕下发现一封书信，他说恨不能奉养父母于百年，他说十余年来有负老师徐乾学恩，他将两个幼托于顾先生教导，他说希望与少夫人合葬一……原来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他的最后一刻，是留给我的……

摘下白在手里无意识地抚着，忽然听见床上的人一声低低的。

那一晚，冷月如霜铺遍了整个紫禁城。那个

我的一句话，随袅袅麝香在宽大的房间内回。良久，他终于放弃了挣扎，我仿佛听到一声悲鸣似的呜咽。

取剪随手去了一截焰心，描金烛烧得愈发烈烈。转眸间瞥见桌上妆镜中，自己鬓边一朵素白的绢，角蓦地一阵刺痛。

给我的公换上一件净的兰绣纹白缎衫，守了他三日，我便走了。没有了公，偌大的府院对我来说已毫无可恋。

有冰凉的落在我手背上，一滴滴的苦涩浸心间。他再不自称“朕”，孩样的脆弱让我心痛，咬使劲了。

我抱住他，轻声开：“皇上，柔福只告诉你一句话。公曾经说过，若有来生，但愿他和皇上都莫生在这里，一房茅舍，几亩闲田，几壶清酒，开开心心过一世……公去的时候，里喊着的，是，三哥哥……“

“后来他把那块玉佩给我，我这辈还是一次那么喜，像是天下都尽在掌握……我相信他言不悔……可他这一次，怎么就不守信约呢？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一次不守信约呢？”

皇上双肘撑着床沿想起来，却因疲无力晃了几晃又栽倒下去。我在床边坐下，替他掖了掖被角：“皇上现下圣虚弱，还是躺着静养的好。”

“记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抢走映雪，伤他那么……我不是没看过他写的那些个词，不是不知他有多伤心，只是我怕，怕看到他对别人付真心……我想那个人，那颗心，都是我的……”

“您瞧，这会都变成紫黑了……”梁九功沉沉叹一声来，转向我：“柔姑娘既来了，那再好不过。兴许姑娘能劝得动万岁爷。”

我垂下朝他了，走阁内。后帘被小心地放下。

“柔福？”听他哑沉着嗓音唤了一声，我缓缓转过去，一言不发平静地看着他。

么滋味，只静静看着床上满是倦的熟悉容颜，明黄的帐帘和的火光也映不亮那面上的凄冷神情。

“理说，留他在边用了这么多年，换作旁人早该提擢外放了。可我就是不敢，我知自己怕什么……就像从前放纸鸢，线放长了总会断的，到时候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只有牢牢抓在自己手心里，才知他是确确实实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