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皇上的样，像是真累着了。”公也坐下，自茶盘里拣个杯用茶细细洗净，添满了杯递给皇上。

沈姑娘低笑笑，颊边隐绽两个浅浅的梨涡：“柔姑娘太过誉了，宛儿可万不敢当，一浅技艺不足挂齿。不过此曲虽简单，却胜在‘清心’二字。”

皇上看来真没什么胃，只喝了小半碗粥，又吃了几样细。我讲得兴起，公也轻笑着和上一两句，皇

晚间回驿馆刚用过饭肴，皇上便来了，旁无一人随着，手上自拎着一个红底黑漆的盒。

我将捧盒里的一样样取来摆上桌。藕粉桂糖糕，玫瑰单笼金酥酪，松穰鹅油卷，油炸的各小面果，碧梗粥……倒都是公平日里常吃的。

我闻言转去看几上搁着的那把琴，上好的沉香木，装祯古雅素丽，看而即知是把好琴。几上一侧放着一只青瓷瓶，里几枝桃。

我诧：“怎么就只这些心？皇上用过膳了？”

皇上却不接，只端了公先前喝过的半杯，凑到边笑饮尽。公耳廓红了一红，避开他的目光。

“好个‘清心’，果然令人听之忘俗，臆郁气顿扫。”公捧着细瓷白茶盏，低去嗅氤氲的茶香，轻笑。

公浅酌一龙井，角笑看向窗外一棵杏树。我只觉心神清明，惬意地闭上了。曲音舒婉，我恍惚像是看见了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

一曲既完，沈姑娘两手轻住兀自颤动的琴弦，抬起来还未说话，我笑着拍掌赞：“也亏得柔福来这一趟，才有幸听到这般妙的琴艺。这大约就叫作‘余音绕梁，三月不识味’了吧？”

看着那本不应在这节令盛放的嫣桃，我恍惚了一下，笑向沈姑娘：“不知柔福可有耳福，听姑娘一曲妙音？”

公神闪了闪，刚要行下礼去，皇上已先一把托住，微皱着眉：“行了行了，还摆这些烦人的虚礼什么！”

“咳。”皇上摆了摆手，摇，“就吃这些，今儿个没胃。”

“公像是有些心事难解……”沈姑娘一双清眸看定公的，“若公愿意，可每日来听宛儿奏上一曲，宛儿定当倒履扫榻相迎。”

皇上展展袍角随意坐下：“连日来耳不得歇，好不容易逮着个空档，过来寻个清静。便是用过饭了，也坐下来陪朕再吃一。”

“我亦正作此想。如此便要烦扰姑娘了。”

心都还腾腾地冒着气，皇上让我一块儿坐下吃。问我这几日玩得可还开心，我颇有兴地挑了些杭州的风人情和见闻趣事来讲，只把沈姑娘一事略过不提。

纤纤十指在弦上轻拨，便有一串清响淌来，到真贴了那句“大珠小珠落玉盘”。沈姑娘浅浅一笑，一双清丽眸低看着琴弦：“这一曲名为‘清心普善’，不合填词唱，只合静听。”

了。沈姑娘回过来，牵起角笑：“是家父的朋友，经常招我过去给他弹曲解闷儿。”

沈姑娘也不推辞，只笑：“只要不辱了二位清听。”

我好笑地看他手里拎盒的样，伸手接过：“难皇上今日是来送饭菜的？”

我转看向公，见前些日眉间的一丝忧抑之现已消释无痕，心情也不觉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