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这一带附近皆是险山恶，沟绝壑，独独这片小山峰林木秀密，层峦叠翠，一一石都蕴着些灵。

皇上笑：“一个也不带。有容若在，不了什么事儿。不过是散散心，别到嚷嚷。”

我仰惬意地一气，转问坐在大石上编藤筐的女孩：“阿那瑶，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刚好笑地摇了摇，有个清朗的声音伴着淙淙声响起：“欸乃一声山绿，岩上无心云相逐。一壶酒，一竿，世上如侬有几人。”

“是，是。”桂公公拍拍膛得意，“才知该怎么。万岁爷尽放心。”

我也不禁轻声失笑：“若都像你这般，我们的晚饭可就没得着落了。”

“皇上？”公神情微诧，抬起来。

我看着一湾潺潺溪，不由有片刻的恍惚。我忽然希望日一直这样过下去，

阿那瑶“噗哧”一声笑起来：“艾大哥，你这样可不行。就算有鱼，鱼听到你的声音，一早就游得远远儿的了。”

“这就好。”皇上朗朗一笑，“朕今日兴得很，正好日也晴明，想找你一块儿去偷得浮生半日闲……”

初冬午后的林间气息冷冽，日光自上大郁的松柏叶隙透下来，映着窄窄一溪。

一曲既落，便不意外地看见皇上自院外走了来，却是一海蓝的便服。随手扔了指间叶片，笑：“我看你倒是好些了。”

一海蓝长袍的人手持钓竿，也不回地笑：“钓鱼一事本就图个怡情养，鱼儿上不上钩又于我何？”

“回万岁爷的话，往西去有座山倒是得。”桂公公一眨笑笑，“不知万岁爷要带几个人护驾？”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李白曾有“寒山一带伤心碧”的词句。

“好。”皇上解下腰间系的摈榔荷包扔给桂公公，“这个赏你了！”又回看向公：“走吧。柔福也一块儿来。”

因是数日未见，乍见皇上来，我直慌得一颗心提到嗓儿。却不想只迎上这般温温和和的一句话。

皇上早先便说过，边无人时不许公行礼。公当下只是站起来，将玉笛回腰间，轻声：“大夫说烧退了便没什么大碍。前日就已经停了药。”

公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像是不忍怫了皇上的行，只朝我淡淡一笑，跟了上去。

，听公一曲玉笛。

“才在！”御前随驾的桂公公连忙来，打了个千儿立在一旁。

“朕日前听你说，附近一带风光秀。今儿朕想去随看看，只是不知往哪边最好？”

忽然有叶笛的乐音自不远传来，公神闪了一闪，稍稍一顿，却还是接着下去。一亢一清冽，却是两相合得宛若天成。

皇上却笑笑不答，朝院外扬声喊：“小桂！”

“寒山。”阿那瑶冲我笑笑，一排洁白玲珑的齿贝平添几分俏，手上功夫却是半刻不曾停，十指灵活如飞，“阿妈说这是几百年前有个汉家文人给取的。我就不喜，听起来总觉得冷冷清清的。”

一直持竿静坐在不远的白衣公听了这话，也弯了角莞尔一笑。

山以为血脉，以草木为发，以烟云为神彩，故山得而活，得草木而华，得烟云而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