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脸一变，不等他说完，便匆匆往后院走去。我也忙追在他后。刚走过拐角，晓月便已迎了上来，满脸泪痕：“柔，柔……少夫人……不行了……”

回府的路上，我问公皇上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他却一言不发，只淡淡地望着车窗外人声喧嚣的街市，神静切。

“还有一句话……”皇上缓缓走到公边，微俯下在他耳畔低语了一句。

有时候我会想，人心虽只方寸之间，但那小小方寸，却最是不可测。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不希望他醒来……

往日里，无论是如何伤痛。如何绝望，只要回到家里，总会有那个女，带着温柔而包容的笑意，如一池静澈的，迎接他疲惫不堪的心；总会有她为他凉夜披衣，研墨添茶。

“少夫人……少夫人她……”全叔只急得结结，满大汗。

公心里的某块地方，是否已经空了？公心里的某支，是否已轰然坍塌？

我不敢去想。

刚到得大门，却见家一脸焦急地候在阶前，公刚跨下车，他便心急火燎地喊了来：“大爷您可算回来了！”

使劲攥了攥手心，直到指尖抠里一丝刺痛，我才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屋内黯淡无光，床上帐缦低掩，我只看见垂在帘外的，一只素白而泛着淡淡青灰的手，腕上空地挂着一只玉镯。

我的惊呼还未，一双手及时地托住了公沉沉下坠的。

我缓缓摇了摇：“不了，睡不着。”话

“什么事了，全叔？”我忙问。

和腕上的明黄翻袖。

否则，何以那般狭小的一块地方，竟可以容纳那么多的回忆和那么的喜怒哀乐恶；何以有的人满繁华闹，心却仍旧一片寂寥冷清；何以有的东西拥有时只觉寻常无奇，待到无可挽留，才惊觉早已浸骨髓，割舍不断，才受到血相牵却又生生分离的痛楚。

不动地看着公：“她说，她对不起那个孩，朕却觉得欠她太多……便让她去了。她说，她不想再回到从前的生活……”

与此同时，我听到后一声轻响，回过只见公整个人向后倒去。

我静静看着凉席上昏迷不醒的那人。苍白的轻轻抿在一起，书房里的一盏烛光透着意，却愈发衬神的憔悴，闭的睫微微颤动。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把利刃剜在我心上。公的心，想必更加的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你去歇会儿，我来看着他。”平静温和的嗓音落在耳畔。方才皇上在书案旁支颔小睡了一会儿，不知何时却已醒了，见我一直守在公旁边，便走到我后轻声问。

如今，当他已习惯了转便能见到后那秀静纤弱的影，却发现蓦然间消失不见，碧落黄泉，无可寻。

却又似，满目寂寥。

碧青的柳条在末的微风里轻轻拂动，细的叶梢偶尔扫过白衣公的脖颈。然而在他里，我看不见半分。

我像是被重雷当劈过，前突然一片白茫，周遭所有的声响瞬间沉寂了下来。

第五章此心安是吾乡

白的袍。修长而有力的手。

公神一震，低静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地：“我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