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惠望着剧烈耸动的肩膀，原来的七八分愧疚翻作十二分，圈跟着红了。

听说这样的男人重情重义，憨厚老实。

他知她饱受惊吓，也知她两天两夜没有合，已成弩之末，却下心，低声问：“阿程的脸上为什么有个掌印？你打他了？”

她被崔桓兼施，得没法，起：“你别说了，我去跟阿程弟弟歉。”

“阿程弟弟，我真的知错了，我以后全都改了。”

阿惠站在冰冷的河里，踮起脚尖，朝崔桓伸双手。

他挣开她的手，泪汹涌奔，一边气，一边控诉：“阿惠，你对我一儿都不好！你端端不平，从来不肯正瞧我！”

冯程本来还自忍耐，被阿惠一哄，立刻彻底崩溃。

阿惠抱住冯程的脑袋，低掉他脸上的泪，清理扎人的草屑，像母猫给公猫，像母猴给公猴捉虱。

“可我们签过文书，喝过杯酒，我也是你的相公，你太偏心了……呜呜呜……”

冯程语无次地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阿惠着着，用柔的指腹轻轻磨蹭冯程的嘴。

阿惠把破庙里里外外找了个遍，没有找到冯程的影，一时心急如焚。

他的嘴比崔桓稍厚。

“你还不让我跟你亲嘴，你天天跟阿桓哥亲嘴，阿桓哥刚喝过苦药，你就跟他亲嘴……”

崔桓回抱阿惠，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她连着打听了好几个人，奔到一个废弃的厩，看到稻草堆里隆起一个大的人形。

阿惠跪坐在冯程边，把他从稻草堆里拨来。

她理直气壮地偏着病弱又温雅的相公，把健壮又结实的相公撇在一边，不断地利用他、消耗他、忽略他。

他的话语笨拙而质朴，直戳阿惠的心窝。

直到这一刻，阿惠才明白，她有多自私，多残忍。

阿惠寸步不离地守着崔桓，一会儿来回搓他的脸庞，一会儿趴在他的，聆听缓慢的心声，一会儿又后怕地用力搂抱他。

崔桓捂住阿惠的嘴，阻止她说话。

阿惠自知理亏，嘴：“他把你一个人留在门板上，谁知存的是什么心？他该打……”

我没事。”

她像一个和爹娘失散又重聚的孩，委屈得放声大哭。

她抚摸着那张沾满草屑的脸，搂他枕在自己的大上，握住宽大糙的手掌，贴向自己的脸。

冯程被她得忘记泪，一双漆黑的睛被泪洗过，变得越发澄澈。

阿惠掰开崔桓的手，急：“阿桓哥，人是我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惠把冯程的嘴蹭得发红。

“当然，细论起来，我错得更严重——若不是我总想着寻死，你不会这么张，阿程也不会蒙冤受屈，是我对不住你们两个……”

“你只有那档事的时候，才肯给我一个好脸，刚穿上裙，就不想搭理我……”

好心的难民们七手八脚地把崔桓和老翁抬到不远的破庙里。

“阿惠，这次确实是你错了，你不该误会他，更不该打他。”

她将一个饱愧疚、激和怜的吻，慢慢地烙在他的上。

“阿程弟弟，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我知我比不上阿桓哥，他是山上的云，我是脚下的泥，他是天的仙鹤，我是臭沟里的癞蛤蟆。”

他把他们搭救那个老翁的事说了一遍，：“阿程看着木讷，实际上比谁都细心，你能想到的事，他能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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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打回来，我绝不还手。”

冯程躲在稻草里偷哭，或许是害怕被人发现，连哭都不敢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