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

“你好像不太关心我。”

楚弋漫不经心地问，眼神阴沉沉地看过来，江芜瞥了眼前座司机又望向窗外，路边掠过的不是印象里熟悉的建筑。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

“谁说要送你回家。”

江芜哑口无言，重重呼吸了两下，憋着气问，“你要我关心什么？”

“你至少不应该骗我，你说要陪妈妈去医院，可却在小诊所门口和男的相谈甚欢。”

他转过头看了江芜一眼，她低着头显然闷着一股气，只能把语气放低，“你生病了。”

楚弋放学时看见她走进诊所就觉得不对劲，到了家没一会又折返回来，就在路边看见她在输液。

“和你没关系。”

“这么说话我还是挺伤心的，毕竟我回来第一个想到的是你。”

车速在逐渐加快，恼人的眩晕感又袭上来，再加上中午没吃饭，江芜没什么力气也不太愿意多说什么话，闭着眼睛微蹙着眉头。

一下就陷入安静的氛围，没人再说话。

再睁开眼时车已经停在了车库里，砰的一下，是司机离开的声音。

楚弋凑了过来，江芜见状本能地往后躲，声音急切，“生病了会传染。”

楚弋眸光微动，放缓了呼吸，紧盯着她的动作，蛰伏着，蓄势待发。

车内灯光昏暗，他看不清江芜脸上的苍白，只是那双眼睛半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看起来迷离又脆弱，还是凑上去吻住了她的唇，耳畔传来轻喃的喘息，没有什么热烈的动作，只是这样贴着好一会才起身。

“下车。”

楚弋的气息在唇瓣一点点消散，眼前也开始变得模糊而混乱，冷风随着车门的拉开灌进身体里，四周的一切都在转，说话的声音变调到听不清，用尽力气下了车站起来还是往下跌，江芜忘了，只记得有一双手拥住她，只记得那气味很好闻。

对于她突然的晕倒，楚弋也是被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把人抱回房间，检查体温，没有发烧，身体没有出冷汗。

因为对病情一窍不通，慌乱间想起母亲还在住院，打电话给她找了个医生咨询才算放心。

真行啊楚弋，他摇了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昏暗的灯光洒在她脸颊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在微颤的睫毛和轻抿的唇间，透出一种瓷器般的易碎感。

楚弋拿起她的手握住，内心又回到前几天的低沉，他总得握着点什么实在的，才能有所满足。

这些天在香港，他一点也不好，母亲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欢声笑语都围拢在那婴儿的摇篮边，而他站在门外，像个多余的影子，那一刻他默默审视自己还拥有什么，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有的东西轻易就可以得到，有的东西得到也轻易失去，所以楚弋想要什么也就去做了。

为什么要江芜做自己女朋友？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皮囊。

青春期开始得猝不及防，猛蹿的身高还有隆起的喉结，身形肩背日渐挺拔，面容在一众少年里又出类拔萃，招致不少小姑娘喜欢，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对“喜欢”这个词，有了模糊而真切的感知。

后来看着视频里的人交缠他会有一些感觉，那是性启蒙最初的信号，并不汹涌，更像远处隐约的潮声，还不足以推动他真正走向谁，直到有人不由分说地闯进他的世界，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清香，像风掠过灼热的夏草，一瞬间便点燃了他沉默已久的，青春最炽热的荷尔蒙。

那是他第一次想。

他喜欢江芜吗？或许吧，是和她的对视时的心猿意马，是另类情愫的萌动，他对拥有一词的解释从来都是广泛的。

既然暗流涌动那就想尽办法满足自己的内心，不想止于牵手拥抱接吻，他想要更多，把自己所有的低劣都展现出来再完完全全的拥有彼此，纠缠到筋疲力尽再分开吧。

可耻又卑鄙的想法。

楚弋轻轻握着她的手，牵引至唇边，逐一吻过她的指尖，如同虔诚的信徒触碰初绽的花瓣，随后，他将她的手腕贴近自己的脸颊，在那细薄的皮肤之下，感受到她脉搏细微而执着的跳动——那节奏很轻，却像无声的潮汐，一遍遍撩拨着他心底最深的涟漪。

第一次想完全拥有。

他起身俯下去从额头开始亲，最后吻住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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