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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道是未出阁的女子,还有人拐我吗?我都快三十岁了……”
“你也知道你那么老了!你还出门?”
“我知道!我知道!我快为这山庄坐了半辈子的牢了,便是绫罗绸缎,锦衣玉食,我也不稀罕了,这鬼地方真叫我喘不过气……余立,你想要的我都送给你,这里日后如何,全不与我相关。”侯燃闻言,不耐烦地想要甩开他的手,这自然是做不到的,他无奈地抿唇别过脸去,呼吸间粗喘不能止,他抬起头,一手按在余立的手上,轻声笑道,“你不知道我做过什么,你要是知道,不会再想看见我……”
“你在说什么呀,到底怎么了,我,我就想陪着你,把那些个打扰的外人都赶走,在这山中,你我常伴……如今的日子,你,我,我不知肖想、垂涎了多少年,你怎好弃我而去呢?”余立像是崩溃了一般跪了下来,他抱着侯燃的手,不住地摇头,“你怪罪我擅作主张是吗?我只是觉得你软弱,想帮你罢了,别生气了说这样的胡话……”
“我没有胡说,早在第一次下山,我将你和他们带回来的时候,我便有了这个主意,我想把你们送上山,自己便能逍遥自在了,”侯燃看着余立流下的泪水打在自己的手上,半点也不为所动,他神情迷离,像是仍旧沉浸在哪个虚浮飘渺的幻梦中,“我有很多舍不得的东西,母亲、祖父的嘱托,家族的延续,这个山庄……但宋兆奎弃我而去的时候,我便全明白了,七八年前,现在,又或是十年二十年以后,没什么不一样的,这个山庄,你们,有没有我又有什么分别?我有的,始终只有那数千卷的功法秘籍,我甚至都不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这一切都太可笑了!”
“庄主,你太偏激了,没有你,我们都是不能上山入寨的,你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和子孙后代都会感激您的。”李清看着眼前这番场面,忍不住出言,他站起身,也走到侯燃面前蹲下,与身旁之人比较,就像个更加冷静一些的余立。
侯燃看着他们的脸庞,忍不住伸手触摸,手底下的皮肤皆是柔嫩白皙的,他神情厌厌地打量两人,尤其在余立满是泪痕的脸上流连,心中那股终年萦绕着的沉闷之气陡然卸去,他近乎迷恋地眯着眼睛,为这两年轻的生命感到喜悦,为这两人如此热爱山庄,珍惜这里的一切感到满足,如此呢,他便好全无负担地离开了。
“实不相瞒,你们根本不会有孩子的……”侯燃感到咽喉一阵瘙痒,坦白的话已然脱口而出,他看着两人眼中的惊讶神情,又猛然感到恐惧,虽说眼下还是他们挽留自己,一派恭敬顺从的孝子模样,但若是这两人知道了他们断子绝孙的事实,还能对他如此客气吗?他还能活着离开这里,离开自出生起就禁锢着他的一切束缚吗?侯燃陡然瞪大了眼睛,他深深地吸气,将要说出口的话也便换了模样,“……你们,你们不该背离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