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东边竹树丛后被四时木圈一小片天地，那是他还保留着贵公习气的地方。

“那这画钱，”

他把她抱回里屋，脱掉鞋，放到床上，盖好被。

路远游转转脖，活动活动，摇摇两个人拉着的手，“要吃什么来着？熘蘑菇，熘鱼脯，熘鱼肚，熘鱼片儿，醋烟片儿？”

“哇。”

路眠大呼救命，甭古代现代，自己完全是个富贵准能，威武肯定屈的小人啊。

因为押韵，路眠念得犯困。路远游坐在她后面，跟她一起看着书本，为方便指便伸手虚圈着她。

路远游垂眸看完了她整个睡过程。开始一一往前倾，拍拍她，她晃晃脑袋还能再读两个字，后来脆一仰倒他怀里了。

当然，肯定是没有的。

路眠被逗得哈哈大笑，拖着他往厨房走，“你听好了，蒸羊羔，蒸鹿尾儿，烧鸭，烧，烧鹅，炉猪，炉鸭……”

结论:还是只能维持温饱。

她翻下床，穿好鞋，跑里屋。

箱里装得满满的，全是书。

路远游笑，把她放下来。路眠拽过一铁链，穿过两扇黑漆小门上的铁环，吧嗒扣上一把铜锁。

“等等，还没锁门。”路眠拍他。

路远游挑挑拣拣终于选定一本。

一把栀黄香榧躺椅，椅上铺着一整张合白虎。同香榧矮几，几上搁着一个梅青釉堆云纹的茶罐，罐内装着雨前的碧螺；一把紫砂曼生圆珠壶，壶簪刻飞小篆：如瓜镇心，以涤烦襟。

画没动，笑着说，“那我下午再来一趟，路大人可不许让我久等！”

午饭很素很简单，炒杂菜，熏的小黄鱼，窝窝，麻豆腐汤。

路远游背后像长了睛，“路眠。”声调温柔，饱警告。

“是的。”

路眠被他一圈，直接站在原地睡着了。

常妈妈一行人裙裾再次扫过门槛，走了。

路眠主动拿过他手里书，问，“咱们现在去书局吗？”

路眠算过，人民币折算的话，一两银大概划二百块钱。清朝现在的购买力， 小米二两每石，麦三两每石，杂粮荞麦粱豌豆，一两半每石，一石是一百二十斤，路远游今天挣的钱可以买六百斤粮。

路远游一边挑拣，一边说，“来了。一共给了七两银。”

申时日暮，路眠醒了。

路眠呜呼哀哉吃起来。

路眠抿嘴角，蹑手蹑脚想偷袭他。

路远游起，赔笑，“一定一定。”

“回画完，您看着满意了再给。”

路远游抱着她了偏房，拎起书案上的包袱，跨院门。

路眠瞟看见书名，《孟》。

“您慢走。”

路远游布好茶，摊开毯往躺椅上一靠，将书翻开到夹了书签的地方。

路远游牵过路眠的手，颔首目送。

她又跑去西边偏房，路远游正蹲在地上，在一大箱里翻找东西。

路眠乖觉接过，摇晃脑开始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她走到他跟前，“怎么不喊醒我？常妈妈又来了吗？”

厅堂没人，院里没人。

路远游单手抱住她站起，笑着说，“这是找给宋老板的公看的。”

于他单日薪资平均值。

“好嘞，那我就带她们先回了，路大人，小格格，回见了您哪。” 说完，领着姑娘们行了个礼。

在架上拿了本书，抄了条羊毯，路远游了里屋。

吃完饭，收拾好饭桌，路远游拿《千字文》。

路眠先发制人，“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