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箭指示的叉。

每隔两百米，箭就会再现一次。他们沿着箭指示的方向前，在不可测的隙里穿行。张嶷一开始还叭叭不停，试图炒气氛，结果队伍里一个闷葫芦，一个话都说不明白的结，靳非泽又不怎么搭理他。到后面，张嶷也说不什么了。几个人沉默地爬行在地底，一旦靳非泽听见前面有声音，几人就立时保持静止，等待那些无脸新娘从他们附近的爬行而过。

走了三个小时左右，一路都未曾见到画，这说明荧光箭标识的路线是正确的，只是不知是否通往。四人站岗，其他人睡觉。大家用充电宝给手机充电，吃了粮喝了，继续前行。走到后面，充电宝和手机都没电了，陈嘉的手表不知为什么也停止了运转。张嶷说下面可能有个磁场，影响了手表。有磁场的地方一般意味着鬼怪，他们的行动又更小心了一些。不知走了多久，他们通过一条箭指向的仄隧，发现前方有个月牙形的裂。

裂似一只倒垂的眯起来的睛，姜也摸了摸边缘，觉像是人用工凿来的。姜也往边上摸探，在岩底下找到一个陈旧的背包。背包是纯黑，落满了灰，旁边放一把手臂长短的十字镐，应该就是那个留下记号的人放在这里的。

裂上方有一个箭，底下还写了几个小字——

“终已至。”

“这里就是终有神的‘终’？”张嶷摸不着脑，“神呢，没看着啊……”

姜也小心翼翼把探裂，光手电往下面照。只见下方是不见底的黑暗，手电筒的光像落大海的滴，顷刻间就被稠的黑暗给吞没了。姜也到一凉的冷气从地底升上来，扑着他的脸颊，疙瘩自动竖起。他下意识觉得外面的空间可能十分大，远比一个溶要大得多。他丢了一颗石到外面，许久都没有听见石落地的声音。

简直像另一个世界。姜也趴在裂，似乎就趴在了宇宙的边缘。

用光手电照裂外面的岩，没有荧光箭。这里就是箭指示的尽，他们已经到终了。姜也把缩回来，又去翻那人留下来的包，看看有没有什么份证件可以知他是谁。包里有好几袋已经过期的压缩饼和面包、几荧光照明、一个手电、一本笔记本、一个没电的小灵通，一台夜视仪还有一些岩钉。

张嶷拧了下包里捡来的手电，居然还能用。他把手电打开，丢下裂，四人趴在边上望着那自由落的光，直至它消失在黑暗里，依然没有传半声响。

“这得有多啊……”张嶷叹。

李妙妙指了指下方，“绳。”

众人定睛一看，裂下面有块凸起的岩石，上面绑着攀岩用的尼龙绳，下面的岩还打着岩钉。姜也伸手，拉了拉那绳，是松的。

“留记号这人该不会爬到下面去了吧？”张嶷说，“看样他好像没上来啊。”

靳非泽和李妙妙一起爬去探路，底下太了，张嶷不放心，让他们挂上尼龙绳。

姜也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写了密密麻麻许多名字——张怀民、聂修、俨……姜也一目十行往后看，目光忽然一滞，里面有个熟悉的名字：阿尔法。阿尔法后面还有个括号，里面一笔一划写着“楚南星”。他重新翻回第一页，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数，数到最后一个，一共三百二十人。

难这些就是那个老爷爷所说的被抹去的人？

那么这本笔记本属于谁？

不用寻找主人的姓名，姜也盯着这些字迹，慢慢认来了。这分明是他自己的字迹，这世上唯有一个人有可能和他写一样的字，因为他是他的复制品，是他回归的通。

他是江燃。

上一个走到这里的人，是江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