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句话，非允非诺，亦不是说与他听的。

宁墨望着她，收手松了袍带，转坐至榻边，将她揽怀中，低低叹了气，“陛下从前如何，今后便如何，臣只要长留陛下侧就好。陛下白日里的那一句话，当真是折煞臣了。”

英心底陡沉，低去看，窒了一瞬。

景殿景殿，可除了她自己，这皇城之内又有谁敢

她心底那一角，藏的究竟是何人何事，又担着何情。

可她在他怀里，梦中之泪却是为谁而。

先帝在位时此殿原作景灵殿，英即位后则改灵字为，独显临天之势。

多夜未曾留人于殿中过夜，竟忘了她枕下藏着这样什。

侧之位殿中之塌，只留一人，那人是谁，无关要。

宁墨朝内挪了挪，她在他怀中轻动，挤偏了后锦枕，枕下一样东西依势了来，至他二人之间才止。

他低，手握成拳，“是。”而后起下榻，重又系好袍带，间却是梗得生疼。

宁墨松开她，伸手将它拿起，握在掌中转了一圈，然后抬看她，把它递还给她，“陛下。”

其实她说什么，统统与他无关。

普天之下，有谁能得如此放肆，敢这般唤她的名，敢这样写这个字！

若平生。

白日里在辇中听见她的那句话，他的脑中一刹那间全然空茫，竟有了不知在何所对何人之。

她握住他的手，但手指却冰凉不已。

当日为她沏茶时就已见过，却不曾想这东西竟被她一直搁在枕下，夜夜压着。

那个细小银瓶，亮光犹现，上面那四个字，他看一便永不会忘。

她说了那句话，可却不愿看他一。

倘若今日她边是旁的男，她照样得此事，也照样说得此话。

她从宁墨怀中而，拥过被转过，“你去御药房罢。”

世上可还有比他更贴的男？

此一生，也就该是他这般的男人，才能长伴她旁罢……

她那字字言言，不过是说与她自己的一句定心之语罢了。

前半夜她在他怀中睡得沉沉，但却不时泪，泪沾了他一片，可她自己却是不知。

她时他退，她退时他亦退，无论何时何事，他永不会与她为难。

是梦还是心底的缠思，那般压抑的低泣声，苦苦忍耐的哽咽声，削瘦的肩膀在他前颤抖，让他心中徒来惆怅之。

英接过来，冰凉溢满掌心，上面略糙的纂痕压着手心纹路，心一颤一颤地疼。

平辇悠悠而行，一路轻晃，晃至最后，他心中陡然明了，一切均悟。

手探至她的旁，指腹轻，去她脸上残存的泪痕。

不会在前替她争锋，却能在后承她之弱。

英伸手去环他的腰，他上温的气息透过来，于这初秋静夜中了她的心。

……曾经只她是无情之人，可无情之人又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