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朝后退去，走过狄风旁时看了他一，浅浅一叹。

英皱眉，抬手一摆，便继续批折，可宁墨端着药碗的手却迟迟不肯落下，她这才盯着宁墨，微微怒：“这是要抗旨了？”

一面拾袖掩，一面伸手，将桌上另一侧的一整摞折往狄风前狠狠一推。

狄风不解她此举，犹自愣着站在那里。

英了一气，才又接着：“国无储君，国无储君！这就是他们的心思……”她冷笑，手将那些折全推翻下案，洒了一地，“让朕成婚，择谁为婿无所谓，只要能生便可……”



就只这时，他才忽而发现，竟是这么纤细单薄的，撑了邰涗万里江山整整十年。

正兀自想着，就听英哑着嗓唤他：“狄风。”

宁墨这才起，将碗递过去，看着她纤眉蹙，一气将那药喝了下去，这才放了心。

狄风摇，竟不知何事能惹得英如此动怒。

英扭过，掩袖轻咳，手往内侧一招，叹：“拿来罢。”

英搁在案上的手握了起来，“全是劝朕成婚的！”

手指微微有些抖，上前将那药碗取了来，掀了上面的盖印，呈至英面前，低声：“陛下，还是趁先将药喝了罢。”

狄风了气，抬望去，“陛下，要，国事可暂由门下中书两省老臣决断……”

成婚，成婚。

她不为人知的苦楚，只怕是他穷极一生也难知的罢……

他认识她已有十二年，她的臣整整十年，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她有过如此憔悴，如此狼狈，如此……柔弱的时候。

只是她的心思，他从来都不得知。

只是她对于他，从来都是那么远不可及。

他陡然回过神，见宁墨已收了碗盅，要退殿外，于是便上前几步，立于御案前。

宁墨立时跪了下去，手还是呈药碗，中：“臣不敢。”

此言如一记惊雷，将狄风震得浑发麻，一时间，心底里的许多话就要这么破而，却被他生生忍住，终是默默地放沉了下去。

不等狄风开，她便又从边挑另一封折，直直丢给狄风，“好个沈无尘，竟然上折列了朝中三品以上未婚的臣让朕挑！就连你的名字也在上面……”

他想知她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想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帮她一把……

她说完这句，便再也说不下去，颓然*上塌边锦枕，眸微闭，堵得气都不匀。

英好容易止了咳嗽，手指着那摞折，冷声：“你可知朕病着的这几日，那帮老臣们都上了些什么折么？”

她望着狄风，冷笑了两声，又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那声叹息，他听得来，也是想让他劝劝皇上罢。

英手指一，朱笔落下，砸在案上，溅了一滴刺丹墨于一旁纸笺上。

狄风望着她，开，却说不一个字来。

他，只怕是永远都站不到她的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