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坐下，反倒是背起自己的包，拎起对方昨天送来的礼，连同刚才买的装饰小一起递给了男人。

季慈忽然开：「程华，你真的原谅了你父亲吗？」

直到程华来了，季慈都没能平復情绪。

程华仍然没有多过问些什么，他在音响上了几个键，轻扬的旋律从喇叭洩来。

「……这个是？」

「你真是个不负责的男人。」季慈打断他的话，眉间是怒气。

季父似乎恼羞，他红了耳朵略微大声的说：「你是这样跟你父亲说话的吗？」

「不是，我是问你什么时候跟第三者认识的。」季慈的印象里妈妈总是相当温柔的女，她温柔韧的个替他撑起一片天，那份倔、势正是让她过劳的主因，而他多多少少也获得了她的真传。

季慈靠上椅，仪态专业优雅一百分。

他们到市里颇负盛名的夜市。一夜市，程华便抓着季慈品尝各摊，他牵着他的手与他并肩被人浪推挤，还不小心在同一区打转好几次。

「不敢说吗？」季慈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尖酸刻薄的一面。「你除了是个不负责的男人之外，也是个不负责、不及格的父亲。」

在菜上齐后对方终于挤第一句话：「小慈，很抱歉我没有陪着你一块长大。」

季慈心弦烈的颤抖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又说：「昨天看见你让我很惊讶，你在这边工作多久了，我竟然都不知。」

「圣诞快乐。」程华车上开足了气，他把藏在袋里的包给他，温他站在寒风中微凉的指尖。

季慈瞅着程华专注前方的侧脸，程华迷人的地方不是他的外表，是他的专注，和独特的变态，他相信以他的外貌也是一代风人，还记得他在酒吧龙蛇混杂的气氛怡然自得的态度，这样独特的男人要什么样的人哪怕没有，可是他现在手握着他的，与他相时棕瞳眸也总是有他的影。

对面青着脸的男人瞬间红了脸，他拍了桌就想站起来，季慈早了他一步，他骇然的停下动作。

「这是我的童年、我去逝的妈妈，和现在死掉的父亲。我答应过一个人要放过自己，谢谢你的现。我先走了。」趁着男人呆愣在当场，季慈结掉帐单，走电扶梯回到一楼，在百货公司的侧门角落打了通电话给程华。

男人怔愣地接过，礼被退货不稀奇，他不解的是儿手中的枯枝。

「季先生，请稍等我一下。」季慈职业笑容，转走餐馆，搭乘手扶梯下了几层楼，到生活百货专区买了一个装饰小又回到餐馆里。

「现在，你可以说说为什么有跟我一样大的女儿吗？」季慈说的话像吐的恶气，肆意的自内涌，充盈在席间。

「圣诞快乐。」季慈有恍神，怕不能维持表情，他脸上掛着的一直是上班用的面，营业用笑容。

季父脸一下就青了。

季父见季慈安分不说话以为镇住了他，又开始叨絮卖可怜：「你妈个太倔，她是个好母亲却不是个好妻。我们从学生时期开始往，中间因为她的个分分合合过很多次，要是可以，我也希望不是——」

「……但是我从国三就知你住在这座城市里，不是你先断了联络吗？父亲。」季慈再无掩饰不耐的意思，父亲二字特别加咬字。他确实是带着偏见来，只是他实在吞忍不下这气，语气不善的续：「我一毕业就来，在这里工作了六年才见到你。如果你有心，我们不会断联。」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父亲，片刻后父亲心虚的转开视线，目光在餐厅各飘移，缓慢地说：「你妈是个势的人，我是忍无可忍了才在外面——」

季慈沉默。他在桌面下握双手，忍住不要拿起桌上的往他脸上泼。

「你说你妈吗？在我大四——」

季慈又打断他的话，「你跟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但令季慈意外的是，他又伸手垃圾桶里把刚才的袋捞来，单独捡那嘲讽他的枯枝，距离太远季慈实在看不清楚男人脸上的表情，男人随后三三的把那枯枝在垃圾桶徘徊，路边的行人跟店家都在看他的举动，但他似乎没注意到。等到第四回时，他彷彿下定决心般，将枯枝自己的包里也不回的离开了那条街。

季慈没有接话。

季慈躲在一个风切不的角度，这里可以看见大门前的路，这是一座车龙、人熙攘往的不夜城，他在这里独自工作了六年，换来一份跟报告一样的答案，那个男人现在夹杂在斑线上的，他走到对街将那熟的纸袋了垃圾桶，季慈猜想刚才的枯枝应该也被去了。

等候中缓慢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