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婆听了中吱吱叹：“可想，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翘儿问：“大独居在此，莫非也是被男人诓的？”婆将右往左膝一盘，了袋烟，烟嘴始终在嘴里，淡淡说：“哪个能诓得了我？死了两个汉喽。”

接上回，潘婆将石墩朝床里放了放，转拿了两盘果递给张翘儿吃，两人闲坐着叙起家常来。潘婆问她今年青几何，哪里人，缘何夜路来到这里，张翘儿低顿了顿，须臾端起副正说：“翘儿今年二十九，上窑县人，夫家姓赖，因他在外欠了许多银，年下里账的时时来家，不得安生，那混货见如此竟偷偷跑了，留我一人在家，怎堪面对？昨夜里先后来了几波人将家里那些东西翻了个底朝天，更叫嚣着拿我抵账，心里实在怵的慌，于是趁夜逃来了。”

说这话就走到院里，张翘儿问婆：“大，这叙了一路竟还不知您老姓名。”婆笑：“我娘家姓潘，排老六，叫我六便可。”了内屋，见婆被耸的的，掀开被角见一个细的石墩，细瞧下连条纹理都不见，被盘的圆透亮，翘儿朝潘六婆瞪大睛，问：“大，这么的凉家伙，您老吃的消？”婆嬉笑着抱起石墩搁在床里，“有什么吃不消？知府衙门那石狮若扛得住也能吃消，等你到我这年纪就知了。”

听那老婆说，这个村里住着的都是旧日卖过的娘们，因衰弛，没了生意，便三三两两结伴远离尘嚣搬到此，也离了市井里那些冷与耻笑，“前便是老的住了。”婆伸手指指，一面同端着杯站在院门前漱的紫衣娘们打招呼，“这是你何大，在我们当那会，是了名的，人称烂老何，最善倒骑驴，曾跟推车老汉王员外睡了半宿，骑到半夜，王员外觉着底下磨得生疼，灯一看，给坐烂了。”翘儿一听捂着嘴呲呲疼：“那还不得要命？”婆：“倒没那样严重，就是了一床，甚是气，老何拿帕将兜住送到刘大夫那了两针，往后只是不敢图省事躺下面行乐，其余的没什么大碍。”又往前走几步，见着个矮个挫婆，又低声向翘儿说：“这人叫焦兰兰，往日是过大风的，可知甲庆十九年，皇帝来咱们这巡游。”张翘儿：“听赖三他妈说过。”婆：“皇帝在咱们这呆了三四日，都是焦兰兰陪的，瞅她那缩了的模样，也不止看上他哪了？”

两肘求：“您老抬贵手，是我说话造次了。”婆又朝下拉了一把，散开五指，落指中卷曲发，朝张翘儿：“你既是外来的，想必还没找到落脚的地儿，与我一同到家里喝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