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时间,她睡前最后的通话对象。
但很遗憾,即便他占据住了他所能占据的一切,他仍然无法控制别的男人。正如他感到悲哀的,世上多得是他办不到的事。
聊到一半,她收到了季濯的短信,他说颈椎疼不一定真的是颈椎病,最好也查查脑部。以防唐突,他附加了一条:“我有个亲戚就是误把脑出血当成颈椎病,情形很危险。”
齐佳非常存疑。“我有个亲戚”就好比“我有个朋友”,很…微妙。
聊天内容很怪异,前一条,她的八百字谴责还尚在眼前,后一条,他就开始关心她妈了。这俩人既非忘年恋,连庸俗如齐佳都开始琢磨:难道真是高尚的人文关怀?
她回复:“谢谢,我查一查,请您多多关照我妈。”
她把“您”又换成“你”。
她问孙远舟:“你说她是不是脑子的问题?”
“什么?”
“就…颈椎病。”她从床上爬起来,“不行,我真得查查。我挂了。”
孙远舟把手机塞进羽绒服的内袋。手都冻僵了,他朝手心哈气,往回走,在哨检看见孟宁的面包车。
孟县长在前台拉着陈英英不撒手,见孙来了,才终于放开可怜的小胖子。
“设计院那个新来的,刚下飞机,在机场赖着不走了,就是不肯过来!”
孙远舟皱眉,竟有这么不明事理的人:“他想怎么样?”
“还用说吗,他想原班回家!”
“还能由的他?”
孟宁急着来,没穿外套,嘴都冻得发白,孙远舟把羽绒服盖到他身上,到他小腿的衣服到孟宁脚踝,有种女朋友穿男朋友衣服的可笑即视感。
孟宁现在也顾不得形象了,女朋友就女朋友吧,真该死,他逐渐理解了孙远舟,怪不得他顶着压力硬怼设计院,这帮没用的怂包!连他孟县长的话都不管事了!
“人家还说呢,宁愿飞机肇事死了,也不愿意来青玉山。”
“那就让他死个看看。”孙远舟冷淡地回答。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吐出这么无情的话,明明他跟那个新人连个照面都没打过。或许是齐佳骤然挂断让他不安,又或者这地方实在是太冷了。
孟宁呆住了,陈英英也呆住了,前台小妹窥视着几个人,躲到台子后面。
孙远舟闭眼睁眼平复:“他现在就在H市机场?”
“对。”
“你告诉他,我明天早上六点要在三号矿井见到他,他不愿意来,我就按原先的设计图开凿。”
孟宁大惊失色:“但但但,但原先那个图不是…他们收了华建的钱,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