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地方。

希望在的方向。

太阳还没升起来。

夜色太长，太长，太长了。

她看向所有人，久违的笑起来，“他们还在家里等我们！”

好像有阳光洒过来了。

她说：“我们要带着好消息回去！”

光是暖的。

阴霾重雾之下，总有一团被裹住的光。

只要它还在，严寒对心脏血脉的侵蚀就会慢下来。

人们紧挨着彼此。

亲近的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她低头一个人坐着，翻来覆去看手中空了的糖包。

然后有温度靠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长枪放在她的手边。

“饿。”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她忽然问。

这问题来得没头没尾的，惹得他笑起来：“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记不得我的名字？”

“嗯，想知道。”

“我叫江……嗯——”他想了想：“没，不是。叫我符叙。”

“我记住了。”

“然后？”

“没有了。只是我会记住你的名字。”

他：“就这样？”

尔尔说：“如果以后你回去了，我也会记得你来过。有人记住了，一切就是真的。譬如你记得小凌，小凌就是真的。”

他笑：“行。我也记住你，白栀。”

“……换一个名字记吧。”

“为什么？”

她眼波转了转：“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叫江屿琛？”

“你早就记得我了，还要问我？”

“……”

他低声笑了有一会儿，“我今天要是饿得走不动了，就纯是因为你。”

“为什么？”

“因为笑得没力气了。”

她瞥开目光：“是因为你爱笑，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说话我就想笑。”

“……”

“夸你。”

“不像。”

“是小殿下让人生喜。”他还笑，然后问：“小小殿下，换什么名字？”

她认真说：“尔尔。”

“不像个名字。”

她不满地：“符叙也不像啊……”

他伸个懒腰：“好饿啊，要是有烧鸭吃就好了。”

“会有的。”

“如果找到了那片所谓的净土，你打算怎么做？”

她立刻来了精神，从怀里拿出带体温的地图。

因太寒冷，地图都在散着热蒸汽。

然后一点点展开，说：“如果它在这里，那我们就可以先暂时休整安顿，然后从这里回去。一部分人留下建新家，这一部分人随我一起回凉国，然后我们……”

他的视线随着她的手一路走，见她写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名字。

路上逝去的名字都被划掉。

留下的再被重新分配。

“你记得这么多人的名字？”

“嗯。”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接着热情的往后说：“我打算按林先生教的方法造几辆新的车，这样就可以多带些食物回去。对了，车轮这里，我想像这样改改试试……也许会更轻便省力点。然后我们再把这里，还有这里……”

他视线扫了一整圈，问：“我的名字怎么不在上面？”

“在的，在这里。”她指着最边角的位置：“……也许到那里，你的什么试炼就结束了。你瞧，到时候你便带些食物走，棉衣棉鞋都会留出一双来给你。还有这个。”

她指着一个圆圈小图案，说：“我会雕这个，等我的手更好些的时候，就雕来送给你。”

他笑看着她的侧脸，眼神触动，问：“这什么？”

她认真说：“是钱。”

“钱？”

“嗯，可以暂时作为新家的流通钱币。”

“哈哈哈……我都要走了，给我这个有什么用？”

她表情乱了些，不自信的问：“那……你不要吗？”

他点头笑着道：“要也行。将来若能回来，起码还有钱用。”

“那我做出的第四枚就给你。”

“前三个呢？我这一路护你，竟然还有谁能排在我前面？你自己？”

她摇头，看起来笑得很乖甜：“给阿爹，阿娘，还有哥哥。”

“哦。”他点点头，又说：“哦……哦。”

也许这个世界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