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纪煜川

明月落，旭日升。

清晨短暂的清凉之后，又是暑气的燥热，树很少，附近没什么水塘，少了蛙声蝉鸣，让一切显得格外闷。

云照村的白天进入的特别快。

黑发上虚浮的狐耳幻影在空气中抖了抖，毛绒绒的耳内绒毛便随着抖动轻摇几下。

白栀睁开眼睛，抬手挡了一下眼前的光，双眼中显现出一种特别的迷离与茫然，周身运行的灵光随着她的苏醒缓缓熄灭，身上不该有的那些虚影也随之消失。

她透着股迷茫和混沌的呆滞。

撑起身体坐起来，她的眸中仍没什么焦点。

日光将她水润的眸子照得水亮，也让眼底犹如一团迷雾笼罩般的黑沉愈加明显。

心口处嫣红的光芒快速闪烁了几下。

她漠然空洞的眼终于动了动。

像游魂归位。

纤白的手指随风颤了颤，美眸下染上温度，因为疼，眼底泛着点点湿意。

那摄人心魄的容颜仍不带多少血色的惨白，她略疏冷清冷的扫视了一眼这间房。

——淅川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房门紧闭着。

警惕的心便安稳落下，自灵魂深处绽出的疲惫混着此时病弱的柔弱，将她侵满。

她身体松懈的向旁边一歪，随意躺倒在床上。

未被她注意过的胸口处的红光退散。

墨发蜿蜒，宽大不合身的衣袍覆身，她怀里抱着被子的一角，疲惫的闭上眼睛，缓了缓，才一鼓作气起身，拿起搭放在旁边架子上的衣衫穿好走出这间房。

外面竟比屋内的温度要高出这么多？

燥热袭身，她仰头看向天空。

碧空无云。

那为什么要叫云照村？

“村里人盼着能多些云来。就像给孩子起名字，不因孩子有什么，因想让孩子有什么。”小弟子走过来，给白栀递上一个小玉瓶：“给你。”

见白栀不接，他道：“里面装着的是仙露，杀你早在你快病死的时候拆了你的灵根就是，何须多用毒？这是好东西，地玄门弟子都没几人能喝的，便宜你了。”

说完也不管白栀接不接，就把那瓶子放下。

然后转身去忙活自己的事。

嘴里不忘了说：

“仙尊要我把那句话告诉你，把仙露给你。喝不喝的全看你自己啊。”

“带哪句话？”白栀拿起小瓶：“怎么杀我轻易那句？”

“是云照村为什么叫云照村那句！仙尊还说了，我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让你抽我就是。”

白栀意外的抬眉。

“仙尊料事如神，你所思所想，他算得一清二楚。”那小弟子道：“不过我劝你老实点，我可不是草包。仙尊没说你抽我时我不能还手，小心你反被我抽一顿！”

“他不在？”

“仙尊忙碌得很，今晨日升就出去了。我说你别想偷跑，院子外面都布了结界。你要是脚烧化了，还得我去背你回来。”

白栀看向院外。

距离院子三五步的地方能见到一条小小的虚影。

小弟子嫌弃地：“人肉烧熟了的味道又腥又臭。我还好，只是去背你的时候恶心点，你到时候自己天天闻着，可比死还难受。”

“你闻过？”

“时常闻，不听劝的蠢人海了去了！”他收拾好东西往外走：“仙尊要我跟你说，你住的那屋后面开了些小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