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父亲八成也不会给他看，这个男人最看不起家人，尤其是解语。跟解语结婚生都能被他形容为卧薪尝胆之举，可见他多恨他。儿只是不亲，解语却是实打实的外人，潼猜想，大概是五岁那年解语就找过来了，父亲不肯让他见自己，给了张照片打发，留到现在。

解语断断续续叫了几次，中间歇了一会儿，补充了一营养，又开始用力。满地烟快堆成山，孩才生，解语还没来，护士先抱了个女孩给老板们去验血。

潼无动于衷，常青咳嗽两声，看他也没有表示什么的意愿，就打圆场说:“他这么大人了，还用你照顾吗，回家再有个三长两短，还得连累他照顾你。”

常医生刚想说话，潼就怼回去:“你也不过是个嫖客，别在我面前摆谱，解语不我母亲，你也不长辈。”他居临下看着泪的母亲，“你不如死在医院别回来了。”

如果没难产，脐带绕颈也不至于把孩勒死。常医生说:“所以作孽啊，你以为他们想要孩啊，就想看女人生孩那个惨相，生的是自己的孩就更了。”

“孩不是我的。”

解语被吓到了，哆嗦着嘴说不话，潼继续问他:“你自己听到哭声了吗，心里都没数？本来剖了就能活，你非要自己生，孩怎么死的，不就是因为你不想钱害死的。”

解语本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抹不去的污，一个婊，一个妇，跟“母亲”这个圣洁的称呼牢牢捆绑，让他动弹不得挣脱不能。说实话他是怀着愉快的心情来医院的，一想到这个污的消失伴随着一笔足以支持他读大学的款，他连解语买什么样的寿材都想好了，保让这个婊风光下葬。

潼在他发脾气的时候就走，他动作快，三步两步到了大街上，只觉得空气无比清新，连汽车尾气也比医院的消毒和血腥混合的味好得多。回到家里，少了个人，空间好像都变大了，他突然想到解语的房间，这个地方他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里面说不定还有别的存款，人如果回不来，早晚都是他的，不如先看看。

“你这孩，怎么听不懂话呢。”常医生俨然已经以长辈自居了，“解语赚的钱是为了你，活下来也是为你，你去看看他能怎么了？快去，又不指望你伺候月，就看一，过阵再来接他回去。”

一群男人笑着走了，常医生小声念叨一句:“真他妈作孽。”

解语拼了命生下来一个死胎？潼问:“大老板的起这么多钱，为什么不肯掏手术费？”

他想起来五岁生日那天，父亲去喝酒，回来时心情格外地不好，一直沉着脸，他以为自己要挨打，最后却没有。父亲带他去外面照了张照片，洗了两张，最后却只拿回来一张让他自己收着。原来另一张给了解语。

年份久了，也泛黄了，是他五岁时的生日照，也是他唯一的照片。

“不用，我过几天就能走了。”解语盯着潼，惨白的脸上还能挤一笑，“我回去照顾潼潼。”

解语要自己的照片，都不知来看自己一？

“不用送了。”潼直截了当告诉他，“死胎。”

“什么？”

“孩早断气了，脐带绕颈。”

这话属实混账，且不说生杀大权在老板手里，老板说什么才作数，解语也差死了，他这么拼命也不是为别人是为了他，只不过潼不想买账。

常青怒:“你个王八！”刚想上手给他来一掌，解语就伸手扯他衣服，哭着摇，不让他打。常青知解语糊涂，没想到他糊涂到这份上，这儿居然还能要，气的把住院手续之类的单往床一摔，人就走了。

生这个孩让他元气大伤，下不可避免又侧切了一次，潼去的时候，护士刚好针，一托盘带血的纱布。他才发现解语一都不丰满，生完孩之后很明显，除了双因为涨大一些，其他地方都是包骨，睛已经翻白，一针心剂下去才勉有了神去看他。

解语这才老实，乖乖躺在床上，脸白净又好看，一不像个三十多的产妇，倒有些越来越的样。他问:“孩呢，送哪个育婴堂了？”

他是怀着有些憎恶的心情推开门去的，没想到里面倒是很整洁，床铺衣整整齐齐净净，也没什么异味。简陋的梳妆台摆了两个贝壳油，一罐快用完的雪膏，一盒鸭粉，这就是解语所有的妆品，连个脂也没有。屉里放了一些纸钞，看来存票在更隐蔽的地方。他刚想放回去，就看到钱下面藏的老照片。

“疼。”他气若游丝地对常医生求助，“被压的疼。”

潼很难理解这群人的喜好，直觉告诉他再待下去会引来是非，转走的时候，常医生却把他叫住了:“你去看看他，毕竟是为了你。”

“不能换，刚生完容易着凉。”常青说，“老板会请人来照顾你，了月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