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七十五章同尘·其三

见季沧亭看得神，赵公公提着香烛，笑：“陛下，老国公半生戎，并未空负，百姓自是看在中的。”

“这些儒生不回家过年，聚在这里是什么的？”季沧亭问。

“回禀陛下，如今炀陵里的儒生们分为两派，多数是支持陛下清洗石莽余孽，以匡正朝纲。听老边的小黄门说，还有些老派的，担忧石莽那些旧有的在西南边境任职边防，倘若之过急，恐使边境不安，是以希望由成国公面劝说陛下暂缓或放弃追究此事，两方已争执月余，待开后怕是有得疼了。”

觉得到，她是认真思考过为了成钰放下一切的，想及此，心里便有一暴戾郁气难以释放。

石梁玉一瞬间有些茫然，他不晓得季沧亭这份不熄的豪情究竟从何而来，但很快，他确定下来，不能任由季沧亭这般理下去了。

虽是除夕当日，旁的酒肆茶寮却是座无虚席，隔着腾腾的羊炉，都能看到里面争辩得是何等的面红耳赤。

石梁玉收敛神，低：“臣逾矩了。”

季沧亭暂将杂念排解，待车的颠簸驶上熟悉的青石板，她方睁开，下了车，先的不是冀川侯府的牌匾，而是侯府两侧老树上无以数计的平安符。

“是啊，已有一年了，都是百姓们自发前来挂的，老树枝都被压断了几。今日是除夕，本想着该是无人前来，没想到还是有不少人来瞻仰遗风。”有个年纪大的老兵本在门前扫雪，见季沧亭在此，了睛细看，犹疑不定，“姑娘你……你是？啊，郡

季沧亭打量了他一阵，沉湎的神态随着她一声慢放的醉笑而冰解，她将壶中烈酒泼向栏外雪夜，笑：“我这小半生，虽有行差，却绝无踏错，凡所行之，便是绝境也断无后悔，何况如今？谋诡，难颓我志，我相信成钰亦然。”

季沧亭昨夜一宿没合，大约是心有负累，今日退朝后也并无睡意，见诸事暂定，便叫上赵公公，带了些香烛纸钱往冀川侯府而来。一路上瞧着许多人家将白绫拆下，换上了新的门神，依稀捡回了炀陵本该有的盛京风貌，心下多少有了些许宽。

“嗯，我知晓。”

“陛下，国不可无主，若因一人使得朝纲不稳，臣将不惜代价以清君——”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秋快乐鸭～～

——不该啊，你为什么就不能认命一些？我已将天下最好的放在你面前了，哪怕日后肝脑涂地也罢，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他？

赵公公说完，见她面沉思，又，“朝务虽纷繁，但今日是除夕，陛下且将朝政放放，祭拜为先吧。”

“那臣就……拭目以待了。”他缓缓说。

季沧亭神了片刻，：“这些，都是百姓们挂的？”

都到了这般地步了，一个居九五之尊，一个承百年清誉，竟还不放弃？

“石梁玉。”季沧亭打断了他，带着半分醉意的眸带着半分疑惑，“朕视你如友，才同你倒些苦，何必如此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