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不易察觉地松了气，对上殿下调侃的视线，不太好意思地低下。

羽林卫迟疑了片刻

随着一个个装饰的、严严实实上了锁的木盒从不同的地方被送过来，黎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乎所有人预料，说话的是那个发现布娃娃的羽林卫。

“钥匙本有，”重华手指轻快地叩着茶几，故意停顿了两秒，不急不缓地，“但不能给你。”

那是一个糊着泥的布娃娃，肚上写了皇帝的生辰八字，全上下扎满密密麻麻的银针。

黎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盒都递过来，一个叠一个在手边放好。

重华就有些想他的。

……这些盒我还没搜。

觉得这群人搜到什么心藏匿的件，尤其是在皇帝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许动的情况下搜到心藏匿的件，那也未免太不切实。

对上皇帝隐危险的目光，侍卫统领明智地闭上了嘴，准备继续去“搜查”。

他正要拧眉呵斥，又意识到什么，扭去看殿下。

场面似乎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被告人成了法官，评判围观群众为他寻找的脱罪的证据。期间赵昭仪想说什么，觉察到殿下兴趣转移的黎迅速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将她捂了嘴拖下去，没激起一。

“卑职挖的时候发现，这玩偶所埋之土壤较周围新一些，应该是最近才埋下去的。”

他不是不知这羽林卫是在见风使舵——真那么有正义，刚将布娃娃呈上来的时候就该开，而不是见贵妃没有立刻获罪，才站来“仗义执言”。不过，看在这场戏重又变得有趣的份上，他也不介意这小心思。

赵昭仪颤了颤，又不服气地昂起。

而听得皇帝下令搜的同时，还再三调不得损毁中摆设，便是最底下的洒扫人都卸下担忧，了轻松的神。

那么脏的东西重华当然不会接过来，只略略扫了一，顿时大失所望：“这东西可以用来咒诅皇帝？”

黎沉下脸，正待说什么，门外响起喧哗声。

“已经搜完了？”见侍卫统领傻愣愣站在那儿不动，黎蹙眉问。

妃随帝王坐辇车而来”这件事本已经极大稳定了人心，不见其他妃嫔都只能跟在帝辇后面走么？见自家主圣眷未失——至少目前圣眷未失——为首的尚立刻定下神来，趋步上前轻声询问了重华的意思，便下去安抚人了。

没理会捂着摇摇坠、似乎要昏厥过去却也没有真的昏过去的赵昭仪，重华歪看向另一个引发了这场事端、却自场以来一直装木的人：“贤妃怎么看？”

“这些盒不搜么？”赵昭仪一脸不可思议，“要是巫蛊之就装在里面呢？”

“卑职还有人证，”羽林卫垂：“是有人特意引导卑职过去的。卑职可以指认那个人。”

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不置可否。

重华敲了敲茶几，轻声：“你抬。”

“妇德以巧为恶，”见她越说越不像样，隐隐辱及殿下，黎“砰”地放下茶盏，冷声，“赵氏慎言。”

果然，殿下双叠、以手支颐，一副饶有兴致的样。

他不是故意想影响殿下看戏的乐趣的，只是……黎看向重华的目光不自觉央求来。

“现场已经被你破坏了，这可算不上证据，”重华又提起一兴致。

作为皇帝亲军，羽林卫的职责是宿卫和仪仗——随着天下承平日久，作为“仪仗”的功能甚至是多过“宿卫”。换言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亮过搜查、拷问之类的技能了。

“陛下待贵妃恩重至此，但愿贵妃也对得起这份恩才好。”堂下传来怪气的话语，黎循声看去，又是赵昭仪。

“卑职有证据。”

贤妃默然片刻，：“定是有人诬陷殿下了。”

赵昭仪似乎觉得受到了鼓励，再接再厉：“依臣妾看来，贵妃早先抵死不肯承恩，如今却骤然换了一番姿态，大是可疑，怕是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缘故吧。”

不过，他们还是能搜一些奇妙的东西。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理智。

“哦？”重华挑了挑眉，“证据呢？”

侍卫统领却没有读懂这来往的目光，被贵妃这么断然拒绝足足愣了五秒，然后求救般地看向皇帝。

虽然他没指望有什么专业的东西来吧，但也不应该这么敷衍吧？

“贵妃殿下，这个木盒是在房找到的……”

“贵妃殿下，这个木盒是在书架上找到的，请问您是否有钥匙？”

“找到了！“

“贵妃殿下，这个木盒是在寝榻下找到的，请问您是否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