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之前，殿下等了多久？”

他观鼻鼻观心地立于原地，听着乐容轻盈的脚步伴随着椅辚辚远去，直至杳不可闻。

丹松了气，安抚好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转恢复了活力。

”不不不，殿下快安歇吧，“黎眉染上了急，瞬间神鲜活了不少。

君恩似海，非死无以报偿。

他的目光在乐容和丹两人之间打量，沉片刻，还是了丹：”阿丹留下看顾。“

对方当然是不敢抗命的。也只有他胆大包天违命下界，还不知悔改地对殿下的命令敷衍责……而殿下还心疼他，还会在他昏迷的时候守着，等着他醒来。

“嗯？”黎闷闷应了一声。

”也不只是伺候你，”见黎言又止的样，重华笑了笑，吩咐丹：“替孤盯着你们大人用了药便歇息，若是他不乖，即刻来报。”

“大人，”丹膝行几步，下搁在被褥上，“您和殿下是不是……和好了？”

他小心翼翼抬起，飞快瞄了黎大人一。

“大概，大概一个时辰……不不，一个时辰不到，就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多。”

如果丹有选择权，他是更想去服侍殿下歇息，而不是留下“盯着”明显憋了一肚火的黎大人。

黎迟疑了一瞬，重华便笑：”或者孤在这儿看着你？“

丹本是后悔自己一时快，已经把脑袋埋，准备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洗礼。

可惜他没有。

“也不该说‘和好’，”这个词不太适合君臣主仆的关系，但丹挠了挠脑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更恰当的词，“呃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您明白的吧。”

“嗯，和好了。”

重华无意手黎教手下，但也确实放不下心。

重华笑应下。

“大人，大人消消气，我真不知那个冯青是假传你的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得“抗命”两个字，黎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下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黎果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乜了他一，并没有呵斥。

一个枕迎面砸过来，打断了他急切的解释。

只是……他不用想就知，那宋皇后和冯常侍此番怕是要吃些苦。再有什么事儿，也未必敢着圣人震怒的后果再来寻自己。

被黎大人的目光刀似的扎在自己上，丹也有些委屈，“殿下说要在这儿看着，让我们都退下……我也不敢抗命啊。”

重华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妥。不待他想清楚，黎又开：”若是殿下不罚阿黎……阿黎命人再把延英殿收拾来，您暂且多住一晚？“

”非要今晚？“重华挑眉。

等了一会儿，狂风暴雨没见着，那乌压压让他不过气的雷云好像也不见了？

却见黎大人已经把脸埋枕，一副并不想搭理他的样。

黎连忙：“阿黎还要等冯青回报……”

黎静静看着他的浮夸表演，半晌，嘴角轻轻上扬，弯一个笑的弧度。

”阿黎会乖，”他抓着殿下的袖，轻轻摇了摇，“阿黎保证用了药便歇息。”

丹仿佛受到鼓励，越发情绪涨：“殿下亲自在这儿守着，可见还是很看重大人的。这真是太好了，这段日把我吓得……”回想起到长安这数日间发生的桩桩件件，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

然后“扑通”跪下了。

下，然后垂下，低声：”雷霆雨，俱是君恩。“

“大人？”

这么一说，重华也确实发现自己有些撑不住。就像易昇那没说的半句话，自己这副还是太弱了，经不住半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