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然后呢？”

后传来一声闷响，萧霁回过去，惊雪已恭敬拜倒在地。

来得及逃脱来不及逃脱的众人，都愕然回过首来，方才还浩浩的族大军忽然消失不见，天幕中隐隐浮现一位姿端庄，圣光环的冠女，后挡着两只大的孔雀扇，羽幢绛麾重重叠叠，神辉熠熠。

萧霁缓缓爬起来，忽然湛湛碧空遥遥传来一阵古老的跫音，一女声如远古仙乐从云端淙淙淌落：“你便是太？”每一字都极为隽永，在幽幽苍穹间不住回。

他们相互追逐笑闹，最后抱在一起，撞上门前新不久的槐树，簌簌抖下一阵新叶，落在二人的肩。

一惊天动地的神光从他怀里迸裂开来，重重锁链瞬间支离破碎，他听见一声足以划破长空的凄厉嘶吼，上的疼痛顿时消失了，世界恢复光明，雪慢慢下落。

“傻瓜，”萧霁嘴角噙着笑，摸着她的小脑袋瓜了又，“我要是答应了，哪还有人在这给你说故事？”

绿的槐树叶悄然落地，萧霁侧过来，与他对视，微微一笑。他耳边忽然响起神后的那句：“你决心既下，往后可不要后悔……”

“微臣拜见神后。”

那时，他的回答是，永生永世也要守在师尊边。那刚说完这句，大裂痕像破碎的冰面一样在神台上渐渐裂开来，整个台面摇摇坠，轰然倒塌。

“霁儿。”

旁忽然温柔地响起了一句。

在昆玉笑得前仰后合之际，他偷偷瞥过去，果不其然，沈落衡一双凤瞪得圆，怒冲冲地向他吼：“萧——霁——！！！”

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低一看，手里攥着的，赫然是当日父皇给他的那只崆峒印。

沿着纷繁芜杂的纹路缓缓挲，然后世界忽然变得明亮。

掌心忽然有了，什么东西硌着他的腰，生疼。

“在聊……”他反复想了想，还是向着昆玉哂，“在聊昨晚你娘是怎么咬我，把我浑都咬得青紫——”

耳边传来一声滴滴的询问，萧霁从漫长回忆中过神来，抬手轻抚柔发，对她微微一笑：“然后，那个神后就问爹爹愿不愿意去神界继承皇位呀。”

萧霁从他们坐着的一片丛中，摘下一朵由他亲手成的朝来，在沈落衡的发间：“人生譬如朝，落无悔，死而无憾。”

这只崆峒印，关键时刻救了他的命。

明渊耗费数年心血修筑的神台，竟然就此毁于一旦。或许有一日，沧海桑田，连明渊、哪怕是小小的泠阁，都不复存在。

几乎能听见雪下落的声音。

但是他不后悔。

沈落衡心尖微微一，久久地望着萧霁，轻声问：“所以这么多年了，你后悔吗？”

林云苍倒在神台边缘，蜷成皱缩的一团，像刚生的婴儿，他的嘴里还在不断哦着“死……死……”，然而周已经黯淡无光。

他竟然忘了这个宝。

“又在聊什么？”一月白影从门外跨槛来，话音泠然若泉。

是什么？

萧霁慌忙奔去，后穷追不舍、毫无形象的，是大名鼎鼎的明渊当代掌门，沈落衡。

世界忽然变得异常安静。

女娃惊讶地捂住了嘴，迫不及待问：“啊？那你答应了没有啊？”

萧霁抬起来，目光隔了经年的光，像洁羽般轻轻落在他的心上眉间。

他到自己的躯变得无比沉重，连呼都要费尽全的力气，沈落衡的容貌在脑海中渐渐散逸，他极为不舍地闭上双，有一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呼喊，十分急切，在说着什么……

他伸手去，将沈落衡揽在怀里，任他靠在他的肩。他知他一直都在门外偷听，不禁暗自发笑，替他摘去肩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