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于耿明官位不，却是大名鼎鼎，祝斗南刚到京中一个月便已听说了：“他不是因言下狱了么？”

“臣，新任钟离王府左长史瞻，见过殿下。”

上银貂裘，另一人小心系好系带。三蓝宝相的厚毯骨碌碌展开一直铺到八骏同驾的象辂前。两人齐齐趴跪着，祝斗南一足踏一人之背，蹬上车。

祝斗南手中的扇一磕，示意停车，这才转打量了一下瞻：“上来。”

“能在京中调兵，又敢拦截本王的，除却奋武王又有其谁？这丝毫也不难猜。”

祝斗南停下手中扇，慢慢从他手中接过手炉：“说下去。”

“御史于耿明，向皇上上了一奏疏。”

“哦，是什么人啊？”

“奋武王世。”

瞻几分得意：“当初，将于耿明问罪下狱的，是次辅吴大人，如今请旨大赦的，又是他吴大人，这一捉放曹，只怕其中是大有文章。”

这并非什么好话，瞻有些尴尬，立即便笑两声：“能得殿下金一赞，哪怕长了颗疮呢，那也是个好疮。”

“事关储位，臣本不该妄议，但臣在长史司，凡事当以殿下为先，不敢独善其，少不得直陈。想殿下获封钟离王，钟离者，中京也，本朝有太守中京之说，无人不知，殿下与那天贝阙，

若非辂车正在行，怕他要当街跪下了。

“他不知死活，刚脱牢狱便旧事重提，又与本王何？”

“臣有要事禀告。臣已查明，月前重之日，三大营驻军并无兵，殿下京郊受阻，只怕是有人……刻意而为。”

象辂重行，瞻立在辂亭中俯：“陛下一向不愿兴戈，这于耿明却频逆鳞，每每以先帝遗诏为名力谏对鞑靼兴兵，终于惹得龙颜大怒，将他降罪下狱。”

“你是谁？”

瞻还一手举着手炉，一手提着袍跟车跑，有些：“殿下是……人中龙凤，能够攀鳞附翼，臣……幸甚。竭忠尽孝之心，刻不……容缓。”

“你倒是急。”祝斗南冷笑一声，“本王欣赏你这份急功近利。”

“你有什么事么？”

一直到坐下，祝斗南始终着脸。太监递上磨红铜手炉，被他一手拨开。

“你的意思是说，吴家有意让本王为难？”

“殿下——”一人接过手炉，跟着辂车慢跑，一手提着袍角，一手又把手炉递上去，“您这贤贵，万万不能大意了。”

“正是这次大赦天下，赦了这‘鱼刺’。他还真不枉‘百折不挠，如鲠在’的名，刚脱刑狱便又极谏‘北狩’。”

瞻一直举着那手炉，样颇为稽，其余从人都悄悄而笑。祝斗南却仿佛看不见一样，还从袖中一把折扇，展开了慢慢摇晃：“说吧。”

“殿下试想，那鞑靼是游牧之族，擅长游击，行踪不定。以往，主和一派大可以敌踪难觅为由打压朝中主战一派，可如今殿下还朝了，旁人不知鞑靼行踪，您，还不知么？此其一也。其二，尚孝王尚在番为质，您为人，不该救父于火么？您主战，则忤逆圣意，主和，则有悖人，何去何从，臣替殿下忧心。”

“是是，殿下圣明。另有一事——”

祝斗南却没有施与他哪怕一瞥：“大人不在府中等候，冒寒找到这里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