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棠眨了眨，没有接话。

程瞻的背影像带着风，他们挤过楼梯下另一侧的空间，穿过员工通，推开准备室边的一扇铁门，便走了酒吧。

程瞻停下了脚步，手劲也终于松了一些，但仍不肯放开。他的结微微动了一下，声音发哑，“棠。”他说，“……不要哭。”

“他让你倒酒你就倒酒？”程瞻说，“倒完了以后他还让你喝怎么办？”

他的语气越来越急，好像有一团燥的火在咙里窜，已几乎要将他燃了。蓦然间他转过来面对着杨棠，“如果今天我没有看见你——”

里的电波声仓促地断掉，包间里也骤然安静下来。旋转的彩灯没有乐，漾沉默的彩。可在那玻璃窗外，还是歌声亢，人声腾，有一阵一阵的缤纷烟雾从舞台上弥漫开来。

那一团火，一下就被浇灭了。可是却有更、更可怕的焦躁，渐渐从那滴滴落之扩散开来。

程瞻却突然拉起他的手腕，长一迈，就走在了他的前面。

可程瞻只是抓了一把发。他似乎很烦躁了，目光掠过茶几上的几瓶酒，终于开：“你有没有喝？”

杨棠抿了抿，“还没有……”

“杨棠。”程瞻的声音很沉，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又抹了一把脸，“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厉害？单刀赴会是吧？就一破报告，你老板都不，怎么就到你来了，啊？！”

城市的黑夜毫无预兆地笼罩下来，这是一条狭窄的仅两人宽的后巷，酒吧后门上的灯孤伶伶地照亮三四米远的范围，更远就不知了，或许是车龙的三里屯大街，也或许是更冷、更黑、更一无所知的死胡同。

“我不是为了，”杨棠慢慢地着气，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为了听这些话，才留下来等你的。我……我很激你，但是，如果你只想说这些话，那……”

所以他机械地转了半个，试图走这个门。

程瞻侧对着杨棠，这时，他抬起了手。然而仅这一个动作好像也吓到了杨棠，令他往后退了半步。

程瞻看得清清楚楚。

杨棠今晚穿着规规矩矩的西装，昏暗的光线里，形单薄得几近飘渺。他低下，手臂抱了那两份报告，睫安静地垂落，忽然，掉下了两滴珠。

他停顿了很久，程瞻也等待了很久。最终，他没有把话说完。也许是极度的张、焦虑、疲惫、酸楚、委屈全混合在一起，他的胃也痉挛地绞了，额上渗汗，全都在颤抖。他再也不想给程瞻看见这些了，他想走。

他不得不被程瞻拽着跌跌撞撞地下了楼。乐队的表演仍在持续，尽二楼的事态一度引了若观众的视线，但很快他们也就放弃了好奇，再度投于快活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