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那最后的一次快乐，也许就是发动机里剩下的最后一油。烧光了，甚至烧穿了，就只有轰隆一声，报废在半路上。

他如实地这样说了：“其实你好的。我们俩不合适，这几年没把日过明白。你说得对，我们都很辛苦，而且可能，你的辛苦会更多些。你好的，不用因为我们分手了，你就要看低自己。离开了我，你还会越来越好——我这句话是真心的，不是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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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棠说：“你以后也去试试吧，蹦极，很舒服的。”

杨棠的脸上两个浅浅笑涡，好吃呀，但是更想吃你。

“是我的问题。”程瞻的声音低哑，伴随着玻璃外愈加响亮的雨声，有些混沌，“我也……”

“嗯，今天周日，明天就收假了。”程瞻回答。

但他还是觉得程瞻好的。

因为没有读研，杨棠比他多工作了好几年，程瞻研究生毕业求职时，是杨棠说，如果你不想依靠家里，那就去试试这家外企。

最后一架。

杨棠往车窗边倚靠过去，雾从他后过，“对不起啊。”

程瞻看了他一。

杨棠笑了，“你是厉害的。”

语音助手乖巧极了：“好的。现在为您规划路线。从现在位置到四环的家……共计98公里，大约费1小时40分钟……”

程瞻在一家外企当程序员，节几乎没有假期。车已经平稳上了速，他指节敲了敲方向盘，“我这几天搬家，请了假，可以在家工作。”

那时候他说：可是学长的公司也很好吧？我也想试试。

“好。”

地图导航语音助手立刻回应：“在呢。”

前的速公路笔直地通向没有尽的天边，冷云飞速地扑向车窗又裂开。有一两滴雨打在了车窗上，再仔细一看，又似乎是雪。

杨棠很清楚程瞻有多厉害，或者，他至少很清楚程瞻有多努力。公司里没人知他是哪家的公，只认可他的技术能力，程瞻一直都在脚踏实地地工作、存款、生活。

“上速了。”驶ETC时，程瞻腾一只手去作通风上的手机，杨棠大喊了一句：“小乐同学！”

杨棠双弯弯地笑了，“那么，我们这就是和平分手了，程先生。”

杨棠说：“我们要去四环的家。”

“还要收尾。别人不了。”

那家餐厅年前的座位很不好订，他没料到程瞻会这样费心。他有些动，吃着吃着就会放下刀叉，笑着看程瞻。

程瞻微微蹙眉地问他，不好吃吗。

“我明天上班。”杨棠说，“你呢？”

对于不好的记忆，他们尽可以复盘、反刍、争执一个对错，但对于好的记忆，却谁也不愿意多提。

过去的所有争吵中，永远是胜利的他，从来都不肯承认的，这一句对不起。

杨棠笑说：你应该去更好的。

“怎么请了假还要工作。”杨棠皱眉，“你年前的项目不是跟完了么？”

杨棠转过脸来看着程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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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说了，原来也不是这么难的事。

程瞻说：“这里海，过会儿就不下了。”

杨棠凑上去看了看屏幕，“好像有儿堵。”

程瞻也淡淡地笑了。

程瞻怔了一下。

开了这台车去接他，他们去了一家档的法国餐厅吃饭，所以他把工牌搁在了程瞻车上。

半晌没有得到回话，杨棠只得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还好我蹦得早，不然蹦极又要关门。”

还没有回到家，杨棠就忍不住在车上向他索吻——也是这台车。宛如氧气里掉下一把明火，谁也不会记得车上还有杨棠的工牌。

程瞻显然也想起它的来历，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四环的家”，是设置在程瞻手机上的自定义地。

他说了。

杨棠忽然温和地说：“你会越来越好的。”

程瞻的手用力握了方向盘，下颌线发，或许是暗暗地咬着牙。杨棠有些好笑，在分手之后，程瞻反而像是卸下了某些伪装，而了一些急躁、忧虑和难以自控的模样。

杨棠将工牌默默地收小塑料袋里。

杨棠的这一句话，很像多年以前，他们还不算熟识的时候，作为学长的杨棠的语气。

但是隔天他们就又吵架了。

“没关系。”杨棠却抢先打断了他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