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惊吾被她问得突兀，不解地看着她。

他七岁就跟在夙延川边，是从小的情分。能被夙延川送到自己边的人，又确实地证明了夙延川对他的信重。

这样挑的少年郎，黑夜都遮不住他的光华。

顾瑟心中一时有些刺痛。

顾瑟看着他怏怏的脸，温声：“这封信就先放在我这里，等我们回了家，拿了爹爹的帖请你二叔过府一叙。”

越惊吾却低低地：“那对这些文人用一向不大上心的二叔……”

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赴约，大约也是因为他此刻护持着自己在这里，责任牵绊着他的脚步吧。

她忍不住问：“姑娘，您真的认为大郎君的叔父怀着别的心思吗？”

语声渐次沉落，到后面微微砺哑，竟带微不可辨的哭腔。

越惊吾去安排回城的事宜。

幽幽的檀香和淡薄的杏香混合在一，递鼻腔的是温和而绵密的香气。

隔了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小时候曾经真的很亲密的亲人突然来访。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是如何能用他没来得及去过的地方的上用笺纸，来给我写了这封信的呢？”

的质让她心烦意。

为什么从来没有被她所知呢？

——他是，没能等到长成的那一天吗？

她一字一顿地：“他从鄜州西来，要东去苍南，怎么会用易州的杏佛笺来写字！”

一光忽然闪电似地划过她的脑海。

顾瑟拈着甜白瓷的杯盖，在茶盏袅袅的雾气上慢慢地拨动。

第27章

越惊吾神间还有些茫然。

她下意识地挲着手中的信笺。

朦

她低下去，又重新一字一句地读那封信。

※

他看着顾瑟，像是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似的，发一个有些柔的鼻音。

越惊吾抿了，用力地了。

她手指在桌上轻轻叩画，了一副简略的舆图。自西向东，顺次是平明关、帝都、鄜州、开原、易州和苍南——易州与苍南一南一北，几乎在同一条直线上。

知雪给顾瑟煮了新茶，地放在她手边。

小少年受了伤的神那样萧索，睁着一双大大的睛看着她，像是暴雨里失去了巢的孤。

她忽然：“你二叔从哪里来？”

的少年郎。

“今自鄜州次苍南，途经开原，闻汝在此地，一别又七、八年矣……”

顾瑟：“杏佛笺是易州上之，上等的杏佛笺就是在易州本地都难得一见，你二叔平明关，与中原相隔五千余里。”

顾瑟忍不住要摸一摸他的发来安他。

顾瑟一直知这一。

小越怎么拒绝得了呢？

顾瑟垂着，手指在信笺上细细地动，又将指尖凑到鼻端轻轻嗅闻。

她看着越惊吾因渐渐清明而显沉郁之的面庞，一时又有些心疼地住了。

越惊吾低下了。

她转移了话题，：“这边庄上的事都大概地置完了，你既担心家里今日没有传消息过来，不如下午就动回城去。”

而顾瑟心中始终难以越过的，是在她的梦里，竟然从来没有在夙延川麾下见到过越惊吾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