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顾笙模模糊糊地想起那天仙居殿里，她站在太后娘娘边的样。

顾璟死的时候只有十一岁。

她站在门，唤小丫鬟倒了来，试了试温，亲自端了铜盆屋，服侍顾笙重新洗了脸。

太后了许多女孩儿上前去问话，也称赞了许多女孩儿容貌、气质、学识、情，可是她一个字也没有评价顾瑟，却让顾瑟一直待在她的边。

二叔顾九枚和顾九识在樵荫堂吵了起来，说夭折的孩不宜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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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另附了一叠纸，专给顾瑟写了许多絮絮的琐事，跟着表哥斗了什么蛐蛐，怎样的威武雄壮，在城郊的山上喝到极鲜甜的泉，又怕寄到京里的时候已经不新鲜，书院里有位师兄，私下里会写些传奇本付给书坊刊印，他从里专挑了几本文辞故事俱佳的，藏在标了签给她的匣里，叫她不要给爹娘看见了。

顾瑟目光平和地看着她，：“是长之心，既慈且。可是我和莞儿之间，也不过只差了两、三个月，我这个，倒是并不大当得成教导两个字。”

可是顾璟尚在学的年纪，情又开朗，自来不曾与人结怨，况且他为人聪慧，在

他说：“这个家还不到二弟来主。要我儿的主，等我死了再来说话。”

庆和十九年，顾璟在家里过完了年，在发回江南去的路上，突然发起了天。

顾笙临别时的神让闻藤心里梗梗的。晚上值夜的时候悄悄对闻音说：“虽则大姑娘情温柔宽和，但也太过宽和了些，姑娘和她长幼有别，我们还要好好地帮着姑娘看着才是。”

八月十五的时候，远在云梦退思书院跟着外祖父、江南名儒云既山读书的顾璟写了家信，连同云氏的节礼一同送上了京。

顾瑟温声：“说哪里的话。正如你所说，你我是挑不断的骨至亲。你总是我的。”

她：“阿苦，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也不得你了。”

她一直到最后都不相信弟弟只是不幸偶然发了天。

那时她年纪还小，顾九识和云弗都不许她去见顾璟。

弟弟垂危的那天，她被拘在屋里，心里只是空落落的，也不能读书，也不能写字，最后只能把弟两个这些年一起看过、玩过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来，又一样一样地收拢回去。像是又听到弟弟大笑着扑她怀里，叫她“”，说，以后我要比祖父还大的官，谁也不能再伤的心。

她记得父亲那个像淬了火的刀一样凌厉凶狠的神。

小少年的字迹比年初离家时又多了些许稳重，说江南诸事都好，外祖父、外祖母俱康健，他又长了个，又读了什么书，已经开始策论，骑课比年初加了量，如今已可以挽起一石的弓，舅舅赞他有外祖父当年之勇……

她坐在灯火温柔的光影里，即使是在私下的闺阁中，腰肢依旧笔直，仪态任是谁也挑不一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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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仆派人快加鞭地回京报信，一面毫不惜地照顾着他，最后也不过拖了十几天的命。

从此对顾笙房里的事多了一份留心，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顾瑟一面看着，一面笑，一面想起梦里顾璟不明不白地死在少年时，又有些难以抑制的悲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