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邹指了指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婚戒已经被收走了，但是依旧留下一浅痕，“我倒不在乎多一枪少一枪，可活人还要过下去，不是么？”

仑已经醒了，脖颈上缠着厚厚绷带，面如金纸，正在纸上写写画画，见他们来了，便把纸页翻过去，冲他笑了一下。

关霄不再说什么，喝完一杯咖啡，推开病房暗门。这暗门厚重，推开来悄无声息，隔着一蓝白屏风，只能听到隔病房的声响，听得到那边的医生给仑打了止痛剂后去了，又关上病房门，他这才说：“刘厅长，你们同僚情，我行个方便。”

刘元邹神一会，，“也是好事。”

关霄盯了他半晌，终于说：“就是三十三重天，该扛的我也一样会扛。刘厅长，天地不仁，可人既然是人，就不该自视刍狗，难你就甘心替人背这么一锅？”

“这么说来，刘厅长是也要把纵火罪认了？”

他那样十分洒落，刘元邹便也抿了一咖啡，“三少诚所至，这案一定能落石。”

病房门轻轻一响，关霄走了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也递给他一杯，“刘厅长昨夜休息得如何？”

他知迟早会自其果，没想到这么快。

关霄沉：“长的命是留下了，只是恐怕今后不能再开说话。”

刘元邹笑：“三少明知故问，那病房里，”他拿脚尖指指对面，“是我最得力的后辈，如今生死未卜，你说我休息得如何？”

，难免下评断。“圆”对王还旌和刘元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坏词，但对锐气少年来说，无疑是一盆冷，对惜羽的仑而言，便是锥心刺骨。他选刘元邹，就是因为刘元邹满尖刺，也是因为那尖刺永远向着王还旌。关倦弓死后，王还旌拉拢他数次，就为了这一个词。

刘元邹伸了个懒腰，跟关霄要来纸笔，题写下二字“伏罪”，中说：“三少，长跟你是同辈，

关霄笑：“叫人算计了就该大大方方打回去，说什么也是好事。”

刘元邹对那个心自卑的年轻人颇多赏识，其实一多半是在享受那份仰望，时间久了，假成真，真的把他当托付。他们不像关倦弓惊才绝艳，更不像关霄衔着金汤匙生，一生都在泥淖里向上爬，在上位者怜悯施舍的光里卑躬屈膝，攀附每一带刺的藤蔓，不停向上、向上。

刘元邹心里稍微一动，关霄已经把手里的东西“叮”地掷到桌上，翘靠回椅中，“这是长吞了的刀片。刘厅长，晚辈生多疑，关押你们的审讯室是我亲自整理过的，看守更是严密，委员会的人都要我亲自陪同才能，你说，哪里来的刀片？”

刘元邹拍拍衣襟，谢过关霄，绕过屏风走了过去。

刘元邹笑：“审讯室的规章是我同长一手定下，本就固若金汤，三少又添一重规矩，更是如虎添翼。这样都能算计，三少，落石固然是好事，可倘若那的是座五指山呢？三少敢查，可是敢扛么？”

刘元邹拉开窗帘，树枝哗啦啦划过关着的窗，他便拉开窗，让清晨的风了来。外面有早摊，所以风里虽然夹杂着医院特有的病痛气味，更多的却是柴火呛鼻，粉面香，还有天的青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