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铮发声之际，宋时清的注意力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缓缓地抽回后，再抬起笑眼，语气温和地说：“王公子说笑了。”

王铮：“……”

回一句话要这么久吗？

他第一次发现宋时清说话竟然如此悠哉游哉，漫长的前摇仿若一面清晰的镜子，照出他的刻意和……刻薄。

王铮咬了咬后槽牙，撑出个笑来，心底划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没有再继续搭话，又笑了一声，自顾自地往一旁的静室走去。

等他的背影消失，宋时清轻声说：“殿下，王公子似乎不喜欢在下。”

顾瑶：“……”神经啊你们！

我也是绿茶我懂你——不要这个眼神啊！我还不知道你想怎样吗？！

顾瑶的表情直接凝固了，满脸的欲言又止。

江月也显露出几分微妙的神情。

置身于古怪的气氛中，宋时清却半垂着眼睑，如同玉雕的冠冕下，投下了几许淡淡的落寞，宛如被折枝的玉兰。

江今铭：“……”大家都不说话是吧，都不说话我说了！

他见不得人受苦，更何况在他的视角里，一直都很好说话的宋时清之前还被狂风骤雨摧残到晕倒了，就很惨啊！

所以他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

不就是三人行嘛，有什么好惦记着争宠的？

顾瑶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压声：“你在说什么！”

江今铭这才意识到他差点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胡乱改口：“那个什么王公子过去了！”

宋时清对顾瑶轻轻弯了弯眉，一边微微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微笑着转身离开。

等两人都离开，地牢的气氛再次陷入僵硬。

江今铭的视线在顾瑶和江月之间徘徊，双手于身侧不由自主地握成拳，摩挲着腿根。

江月却转过她那温柔的面庞，向着顾瑶展露一抹苍白的笑意：“之前便听说过永安王的风流之名，我三生有幸，今日见识啦。”

顾瑶：“我——”

他的脸颊泛红，局促地收了声。

在江月面前，顾瑶更想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

于是，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江——江姐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愿意站出来作证？”

江今铭着急地插话道：“就是啊！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江月似乎轻轻地调整了自己的姿态，随着动作，锁链发出细微的沙沙摩擦声。

此处天行的地牢以女监为主，给她的囚衣虽朴素，却维持着人应有的体面。

江月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微笑：“殿下，换作是您，在知道舞弊案必然会被追究到底的时候，是选择当‘教唆公子们’的共犯，还是‘被迫无奈的举报者’呢？”

倘若东窗事发，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她们。

横竖都不会好过，何不奋起一搏？

“那就逃啊！”

江今铭的嗓音骤然放大，下意识地去捉江月的领口，又旋即意识到了她衣衫的单薄，手僵硬地处在空中，半晌后，咬牙切齿地说：“不过是门阀杀门阀，兴亡与你何干啊！你管他君王世家，他们——他们是怎么对你的？！要把你吃干抹净了才罢休！”

他说着，竟然当着顾瑶的面就开始扯江月脚踝边的铁链！

劈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顾瑶下意识地去看江月，才发现她面无表情地半侧着身，甚至有几分——不耐。

江月转动了眼珠，在一瞬间，她的神态仿佛恢复了清醒。

紧接着，她的衣裙抖动，双膝跪地，双手撑着地面，扬着头膝行着朝顾瑶爬了两步，脚踝上的铁链随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