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是记载在史书上的大实话，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反驳或是批评？不过，虽说没有训斥段妙，黄琼却是想起了如今还躺在京兆郊外，那座观之中陈瑶的灵柩。陈瑶已经去世这么多年，却因为自己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有土为安，这对于黄琼来说，的确有些难过。可在黄琼心中，等到自己有那么一天的时候，陈瑶是肯定要与自己合葬的。

段妙的话，让黄琼苦笑无语。这个理，他又能不知？不仅他知，那些历朝历代的皇帝，又有那个不清楚？可又有那个皇帝，真的给自己与那些平民百姓一样，只修建一个土包坟。哪怕是那些讲究薄葬，所谓不封不树的王朝，表面上看不来什么，可地一样的奢华。而这些地，几乎没有一个逃脱盗墓贼，或是灭亡他们的王朝，官方大规模组织盗掘的毒手。

工侍郎突然的这番话，打断了正在神游的黄琼思路。而看着这个一脸恭敬，低不敢看着自己的官员，尽黄琼嘴角了一丝讽刺的笑意，但却是没有回到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这话不要再提了，便转离开了祾恩殿。又去了虽说已经葬大行皇后，但因为老爷还健在，所以只是暂时遮掩的地，静静的望着地沉默良久才转离开。

随后，又登上了可以俯视整个陵寝的明楼，听着整个寿陵自从营建开始，便内外植千株已经逐渐成长起来松木，形成的松林传来阵阵的松涛声。一直到天已经黑，才在守陵太监恭敬的护送下，下了明楼转离开了这座皇陵，回到了行准备第二日返程回京。草草用了晚膳，想起如今缠绵病榻的老爷，再想想母亲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黄琼心情很沉重。

而且这纠结的心情，一直到他祭奠诸陵之后返回京城。在回到京城之后，黄琼每隔三五天，都要去永福侍疾。甚至还经常留在永福一夜，不假其他人亲自服侍老爷。不仅将老李派了过去，便是在黄琼继位后，一直在家恩养的郭太医，作为老爷的布衣故，也是在老爷退位之后，唯一愿意见的之前旧臣。

也被黄琼时常召到永福，给老爷请脉，并陪着老爷说说话。哪怕每次去，只有郭太医再说，老爷却是一声不吭，便是偶尔的回答，也是答非所问，没人知说的是什么。很多时候，老爷闭着睛，只抓着母亲的手不愿意撒开。便是郭太医在场，也的用他唯一还能动的右手，握着母亲的手。老爷的这个样，让为老友的郭太医也黯然神伤。

自己现在不愿意修陵寝，陈瑶便只能继续躺在那座观之中。这又让黄琼，总是觉自己对不起陈瑶。可若是现在便修陵寝，或是另寻地方将陈瑶暂时安葬，等自己寿陵修建完成之后在迁葬，黄琼又实在有些不愿意这么的折腾。想起这些，黄琼心中便无比的纠结。

每一个王朝，国运都是从开国时的辉煌，最终走向衰败和灭亡的。而这些皇陵也是一样，随着王朝大厦的坍塌，一样都会灰飞烟灭。每一位皇帝，都是希望自己王朝千秋万载。可又有那一个王朝，真正的千秋万载了？若是有朝一日，自己统治这个王朝，与历史上那些王朝一样走向末路的时候。这些皇陵，又岂能真的长久？恐怕结果也与前代那些皇陵没有两样。

而看着黄琼，有些走神的样。一直在讲解的工那个侍郎，却是突然开：“陛下继位至今已经七年有余。这七年，在陛下的励图治之下，不仅平息了自从开国以来的最大变，如今更是四海升平，朝廷岁可谓每年都在不断的递增。下国库与太上皇在位时相比，已经是相当的丰裕。陛下是不是也该照祖宗制度，开始选择陛下的万年吉地了？”

像西晋那些所谓不封不树帝陵，那一个不是被攻洛的匈人打开，来了一个彻底破坏？前世本就是地下工作者的黄琼，虽说原本前世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可这前世关于他营生某些特定的事情，便是两世为人，却依旧顽扎在他脑海中。听着段妙的话，黄琼微微叹息一声，却没有任何的训斥，或是言反驳她这一番至少在现在，可谓是大逆不的话。

修建的再奢华又如何，也挡不住一场大火。地修建的再固又怎么样，一样挡不住成千上万人的公开盗掘。

而见到黄琼如此的沉默，一向有什么说什么段妙，却是摇：“真不知，中原帝王修建陵寝如此奢华有什么用？若是王朝衰败了，这些帝陵再奢华又岂能保住？还是我们大理国好，历代先主驾崩一律都火葬。遗骸用银瓶装好，往天龙寺塔下地一埋。即不耗费钱帛，又不担心陵寝像是当初南诏王陵一般，王国灭亡后，被篡位权臣挖了一个净净。”